在推出本文主角之前,我不得不怀着崇敬的心情介绍一下我们李惠利医院心胸外科的两位主任:张志梁教授和邵国丰主任医师。
张教授1993年从上海来到我们医院,一手撑起了心胸外科,把心胸外科建设成为我们宁波市的医疗重点专业科室,并且不遗余力地带教青年医生;当时青年医师中的精英,现任我院心胸外科的主任邵国丰医师,延续着老一辈拼命三郎式的工作风格,每天为病人忙得连轴转,他有一句全科室都知道的名言“每天眼睛一睁开,脑子就高速运转”。
于是乎,心胸外科的青年医生们也跟着每天高速运转,然后就有了我们的主角,中青年医学才俊孙乐波主任医师。
一个临床专业毕业的医学生来到医院,他首先要选择从事内科还是外科,然后,就是前三年的各科室轮转。比如一个外科医生要轮转普外科、胸外科、脑外科、骨科、泌尿外科、肿瘤科等等一些科室,然后再根据双向选择的意向最后选定一个转业。
孙医生来到心胸外科,上的第一台手术就是张志梁教授主刀的二尖瓣置换术,他用震撼来形容当时的心情:真的难以想象,一个活生生跳动的心脏让它停就停,等手术结束后让它跳,它就又欢快地跳起来。心跳复跳后的生机勃勃给他心里带来强烈的欣快感,再加上病人被治愈后的成就感,使他深深迷恋上了心胸外科,这就如同遇见一位心动的女神,只见一眼就已沉沦,只需一次交心就已决定厮守终生。
任何爱都需要付出努力,无论你是爱人还是爱物,要让自己配得上女神,自己先要变成男神。孙医生在我的眼里是我们医院最帅的一位,NO.1,当然这不单单指的是他帅气的外表,更是他对工作的热爱,那种虐死自己来爱你的付出。他在升副高职称时考了全市第一,升正高职称时考了全省第一。太牛了,并且状态在越来越好,老天已不能阻止他从学霸成为学神,多少人准备好了膝盖。(好吧,说实话,拼了命地做个好医生的人多了去了,我认为他最帅还是因为我是外貌协会的)。
工作后的学习依旧辛苦,但也乐在其中
医生的成熟一大部分来自于经验,经验从何而来?经验从每天的疯狂工作中点滴积累而来。
刚开始作为菜鸟的时候,张教授要求他们每一个年轻的医生都要彻夜陪在动完手术的法四症小患者身边。由于孩子小不能配合,即便动完手术也不能撤了麻醉,再加上各种药物的输入,最多的时候,孩子小小的身体上竟可以插将近十多根管子。由于生病的时候,右心室承担了很多左心室的功能,所以左心室发育得很不好,手术后对液体容量的控制要求非常高,多不得少不得:多了,肺承受不了,少了,血压一低,尿就没了。如果孩子有尿,医生的开心难以用文字形容,当你看到尿瓶里有一滴滴尿滴下来,真是会觉得每一滴的价值都胜过钻石,因为心好了,肾灌注就好,有尿就代表手术成功。孙医生说着说着就笑了,一种面对死神的胜利微笑。
跟了一天的手术,还整夜监护病人,你们不会累吗? 作为我们普通人,真的很难想象,我觉得我的眼皮会打架。 孙医生说,根本不会,因为那时的脑子就像邵主任说的那样是高速运转的,血压、左房压等随时要关注,根据各项指标要随时调整药物,人很兴奋,想要睡都睡不着。
很多工作都要做夜班,但我可以肯定地说,没有一个会累过医生的夜班,一条人命是如此沉重,可就算是这么努力还不一定会得到预期的效果,真是要获得多大的成功就要承受多大的挫折。好的医生面对挫折不愿意抱怨,他们在工作中已学会随时改进策略,把解决问题放在第一位,这是非常好的一种职业习惯,和他们聊天,你能感受到强烈的理性和睿智,这是特别吸引人的地方。
总的来说,心脏要动手术主要有四大原因:先天性心脏病、风湿性心脏病、缺血性心脏病和大血管病变。另外心胸外科还要做肺、食道、纵隔等部位的手术,这些普胸外科的手术很多一部分已经从以前低头做的开胸术发展到现在抬头做的胸腔镜术(抬头看屏幕),虽然胸内器官解剖位置都一样,但手法上会有一些差别。孙医生一遍遍地观看胸腔镜的手术录像,思考手术中出现的问题,精益求精的专业精神, 使得他在2009年被医院选中到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附属医院作访问学者。在美国进修不是游山玩水,那是每天在无影灯下的华山论剑,是几个月就啃完一本大部头的全英文医专书,他非常享受美国导师那近乎变态的日手术量,白天黑夜对他们来说区别不大,孙医生用苦逼的人生换取了牛逼的成绩。
我采访的每位医生都觉得介绍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但说起病例来却是滔滔不绝,按照孙医生的口才和文采,他完全可以写出一篇非常出色的文章,但他没有时间,所以只好我用拙劣的笔法为大家介绍一下心脏手术的概况。
20年的行医生涯,眉头成了“川”字
心脏要动手术就要使跳动的心脏先停下来,可是心脏停了,人不就也完了吗?当然不会完,自从有了体外循环以后,一个个心脏手术得以实现。简单说,体外循环就是一个替代心脏,在上腔静脉和下腔静脉插好管子,人体的血液开始流向体外储血器,然后会有一个类似于心脏跳动的血泵维持血液的循环,还有一个人工肺替代肺功能,通过膜肺氧合,排出二氧化碳,吸入氧气。在体外循环中还有一个变温箱使血液温度降低,那么血液流经人体时给组织细胞降温,最大限度的减少各器官组织特别是脑部的耗氧量。也就是说,医生把升主动脉端用阻断钳一夹,血液可以不经过心脏流遍我们全身,当含高钾的心脏停搏液灌注冠状动脉时,心脏就会一下子骤停,然后就可以有2个小时和死神争分夺秒。
做一个心脏手术的主要团队组成是这样的:至少三个心外科医生,医院最好的麻醉医生,心脏监护医生,体外循环灌注师,一个病人身边有7、8个医生在围着他转。可以说医生们从制定手术策略到上台,都是尽了最大的努力,近几十年来搞得阎王爷也经常手足无措判错生死簿----明明要死的人,却被这群人精抢回了阳间。当然,也有抢不过阎王的时候,所以说生死由命并不是一句迷信话,它是赤裸裸的现实,是不可违背的自然规律。
画得这么好,真感动,经常给病人画呢
每天面对着生死,医生就这样练到了“无情”,他们无法对一个病人的逝去流下眼泪,因为还有太多的病人等着他们去拼搏,他们没有时间和心情去悲伤。
有一天孙医生夜班的时候,抽空到值班房吃了几口饭,楼下CCU打来电话,那个一直没有尿液的2岁小孩子心脏停止跳动了,也就是说,两年的病痛折磨终于了结了。孙医生立马放下碗去到孩子身边,抢救已经无效,他为什么还这么急?因为孩子身上有很多管子,每一根管子拔出来的时候,血就会涌出,他要仔细地把插管子的小洞缝好,然后把孩子瘦弱的身躯擦干净。很抱歉没能把你医好把你救过来,但至少要让你有尊严地回到爸妈的身边。当孙医生把孩子抱到早有思想准备的父母面前时,这对夫妇还是忍不住悲痛欲绝,那下雨般的眼泪和一声声的呼唤,令人心碎,孙医生鼻子一酸,赶紧回到值班房继续他那冷了的晚餐。必须吃饱,抽空还要睡一会儿,一个病房的病人晚上都交给他,明天,还要继续新的一台手术,开启另一户人家的希望。
不想说医生有多苦,因为说实话,他们在工作中得到很多自身价值的肯定,他们的苦让他们乐在其中。
说说是写孙医生,其实只不过是借孙医生之名介绍了心胸外科专业,每一个病人抢救成功,都有那么一群人在努力。
既然是本文主角,我就再点一次全名:孙乐波,宁波市李惠利医院心胸外科主任医师。
而且我发现,一个普通人经过自己的努力在科学事业上干得成功的,都是把人生看得特明白的人,我的偶像李昌钰博士是这样,孙乐波也是这样。生活中,他脾气好,超有耐心,为了让我明白,他一遍遍地画体外循环模式图,更重要的是,他对家庭充满责任,对妻子充满爱意,是一个我们都想爱他的好男人。他为人真诚不虚伪,他说,对待病人像对待父母一样,这是我做不到的,我只能把病人当病人,尽心地去医治他们,他们自有他们的亲人去爱,而我的心也只够孝敬一个爹一个娘。
相信我,我们的好医生都在用他们自己的方法做到这一点“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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